冷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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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宮

宮中晦暗一片，沒有侍衛和婢女，連只殘雀都不出沒，蕭行衍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，他把她放在了床上，默默點燃了一盞紅燭。

朦朧的燈光透射下，他看清楚了她的全臉，還看見了被她牢牢抓住的手，他沒有推開葉韻儀，只是寵溺地讓她拉著。

他從未看過她的眼睛，即便是竹林那次，也只是潦草的背影，正想仔細查看時，她卻早已離去，他也只有在她熟睡之時才敢靠近。

蕭行衍逼近著女子精如細雕的臉龐，緩緩擦拭著她頭頂的汗水。

樹葉摩挲作響，方幾上的紅燭被來回吹動，仿佛下一秒就熄滅了。

一剎春雷在漆黑的空中閃過，顯得有些突兀，而這半滅不滅的紅燭徹底燃盡。

女子的小手只能緊緊握住他的食指，而在聞雷聲後她似乎與他更加難舍難分，可算算時辰他要上早朝了。

“哥哥，哥哥...”葉韻儀的額頭又冒出了幾顆汗珠，她是把他當成了葉憬琛？

這些日子裏，她夜夜夢魘纏身，還會說胡話，只有到深夜才可安眠，仿佛是生了一種怪病。

春宵一刻值千金，花有清香月有陰。

現在只是僅僅陪伴著她安眠，他都覺得時間流逝太快，但他無從選擇。

“哥哥不要丟下我一個人。”

蕭行衍轉頭看著被拉起的衣袖無奈一笑，不知該喜還是該憂。

他將女子摟入懷中，用著極小的力度拍著她的脊背，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輕哄著，傾盡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精力。

“哥哥不要走...”

“我不是葉憬琛。”蕭行衍有些吃味地說道。

“汝汝快撐不住了。”葉韻儀的眼角流淌著清淚，聲音微乎其微，手臂慢慢圈上了他的脖子。

蕭行衍略微蹙眉，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些什麽，早知如此他就應該狠心離去的，現在是徹底不讓他走了。

不一會兒，他看見女子漸入佳境，便將她的手從脖上硬扯了下來，可女子卻又賴在了他的懷裏，似乎成心不讓他去上早朝。

“別鬧了，我明日再陪著汝汝。”

有了這句話後，葉韻儀便不再鬧騰了，乖乖躺在被窩裏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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議政殿

蕭行衍被折磨得徹夜未眠，他有些疲憊地揉著太陽穴，聽著下面的大臣匯報事務。

“查抄罪臣吳必及其同黨府衙，共搜出黃金萬兩，綢緞皮革千匹，不知如何處置？”齊太尉看蕭行衍疲憊的樣子，又重覆了最後一句話。

“這種歸戶部管，還勞煩朕作甚？”

“左相、戶部、工部、吏部、兵部職位皆有空缺。”

“下面的人先頂上去，殿試暫定於五月開考。”

“是。”齊太尉執笏退回原位。

蕭行衍見沒人再向前進諫，疑惑地問道：“無其餘要事稟報了？”

“臣認為先皇一事是個警戒，陛下還需早日立儲，以安社稷撫民心。”

蕭行衍頭都沒擡一下，對於這件事他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，“先皇駕崩，按禮制朕應守孝三年，但國不可一日無君，三日代三年，朕甚以為懷，故三年內吃齋念佛日日為先皇禱告，此事莫要再提，朕不是還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嗎？杞人憂天，迂腐至極。”

寧尚書被蕭行衍說得愧疚難當，陛下一片孝心，而他卻盼著這些？本來準備附和的大臣也被紛紛打退堂鼓。

——

冷宮

葉韻儀起身下床活動著筋骨，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。

“時蘭？”她看了一下周圍的東西，沾上了許多灰塵，看起來許多年未曾住過人了。

“我怎麽在這？”

看見方幾上的小石子她更加疑惑了，昨夜不是在禦花園嗎？

唯一不同的是，她昨夜夢到了陛下，但始終看不清他的臉。

——

剛出宮門就看見了蕭語婕，錢玉躲著葉韻儀就像躲避瘟疫一般。

“給公主問安。”

“不必了，以後都不必了！”蕭語婕也害怕蕭行衍再發脾氣，那她可是三頭討不到好處。

“昨日是我的不是，我閱歷尚淺宮中事務諸多不解，故不識得公主，那個不是血，是我偷吃果子結果被嗆到了，作為賠禮這顆石子便送給公主，這是我刻了許久的呢！”

蕭語婕本以為她會恃寵而驕，沒想到還是那麽癡傻，送禮送石子，但她喜歡，這顆石子是千金難買。

“不曾，我也有不是，貿然就闖了進來。”錢玉被葉韻儀的一番話說得面紅耳燥，也承認著自己的錯誤。

——

仁政殿

蕭行衍小憩片刻後，便覺得神清氣爽，想到葉韻儀纏人的模樣，他多的還是歡喜。

“弟弟，你的小妃子和我說話了。”蕭語婕笑著跑了進來。

蕭行衍臉色驀然一黑，他的氣還沒消呢。

“她沒事，含了顆果子結果嗆著了，汝汝還和我賠禮道歉了！”蕭語婕故意將那顆石子拿到蕭行衍面前晃悠，吸引他的註意力。

他看見那塊石頭氣不打一處來，他含辛茹苦地刻了一夜，就這般到了他姐姐的手中？！

“哪來的？！”蕭行衍一把奪過石頭緊張地握在手裏。

“汝汝送我的，知道你稀罕，給你。”

“這本就是我刻的，竟到了你的手中，暴遣天物。”

說完，蕭行衍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蕭語婕。

“沒用，怯懦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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